封笔降灾.
一剑舞天下
【逆光（四）】
[肆·惘]
那个男人捂着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，双肩不断地颤抖，比上次见面时年轻了些许，却缺失了沉稳的气度，多了些迷茫与惘然。
他想了想，走到男人身边坐下。
“我是不是很没用？”
忽然感觉身旁的充实，男人轻轻地问出，像抓住了一根能够容纳痛苦的稻草。
“三十岁了，没有家室，没有工作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......我这种人死了才是对社会最大的好处吧。”
他张了张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该说什么？说你完全不用担心，顶多两三年后你就可以成为一家大公司的老板，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，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。
这种话别说男人不信了，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荒唐至极，,匪夷所思。
但他此时看着男人迷惘无助的侧脸，莫名奇妙地有点火大。
“不，你错了。你现在死只会给社会带来一座坟墓，吓到发现尸体的人，顺带污染周围的空气，不会给这个世界送上半分好处。”他缓缓站起身，盯着男人的眼睛，冷冷吐字。
男人完全没料想到对方会对他抛出这么一番非安慰性的话语，眨了眨眼睛，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，不着痕迹地开口：“我以前也和你一样，一事无成，一败涂地，被人嘲笑着践踏。”
感受到男人的目光，他继续编织着这个精心策划的谎言：“我给人运过报纸、送过牛奶、扛过水桶，一日三餐就是镘头配辣酱，有时候赚得多还可以在楼下小面店点碗清汤挂面。”
“我没什么能力，拼命干活赚得也不多，但我还想再努力生活下去试试，以后日子那么长，说不定哪一天会好起来......你说是吧？”
男人定定地看着他，重重地点了下头，眼角又忍不住泛了红。
他说完，一阵苦楚涌上心腔，不由得引发一阵惊奇——明明只是用来唬住男人的谎言，却好像真实地在他身上发生过，连带着未解的痛楚也浸没了他的神经。
怎么可能。他暗中摇了摇头，同时试图搜寻自己过去的生平——然而是一片空白，空无一物，像被人从白纸上生生撕了一片,找不到半分残留的痕迹.
好像他这个人从未存在过。
“我的名字里带个光字，亲戚朋友都叫我阿光”。男人的声音扯回了他越飘越远的思绪，抬眸一看，却见男人眼里藏着些许期待，有些迟疑地问：“我可以......邀请你去我家喝怀茶吗？
他笑了。
“自然是好。带路吧。阿光。”
狭小却收拾整齐的出租屋迎来了它的第一位“客人”。就着平庸的粗茶，两人展开了谈话。聊工作，聊家族。聊未来，聊人生......
你会找到一个美丽的妻子，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。”他笑着说。
“啊，是这样吗。”男人应和着，却始终有些不以为然。
他淡淡抿着茶，不对男人的态度作出看法，毕竟，未来，谁又说得准呢。
他想起那张合照上团圆的一家人，又想起老人支离破碎的人生，眼眸不禁黯淡下来。
未来，谁又猜得到呢。
不顾过去飞速前进的只有时间罢了。
“滴答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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